王怡仁：彩笔金庸改射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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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简介

海宁查良镛先生，学成后长期旅居香港，将名中的「镛」字一拆为二，作为发表武侠小说时用的笔名。金庸小说读者数以亿计，毫无疑问，金庸定必名列二十世纪中国文坛伟大小说家之一。

金庸武侠小说，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叶面世以后，风行海内外。凡有华人聚居处，必有人读金庸小说，实不逊于宋代著名词家柳永的「凡有井水处，即能歌柳词」。

金庸武侠小说博大精深、包罗万象，陈世骧先生评为：「意境有而复能深且高大，则惟须读者自身之才学修养，始能随而见之。」足见金庸小说之佳妙，可谓「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」。

本丛书秉承心一堂「弘扬传统、继往开来」的一贯宗旨，诚邀海内外精研「金庸学」的专家学者，刊行其一家之言的心得。俾能使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这一支异军，发扬光大，引领年青读者进入金庸小说世界的宝山中寻幽探胜，获开卷之益，享读书之乐。

 

最美好的时光

记得中学时代,每次考完段考,最大的享受就是回家后,沉溺到金庸的武侠世界里。

在我中学的那段时间,香港黄日华、翁美玲版的「射雕英雄传」方引进台湾,戏剧里的郭靖、黄蓉全都成了同学们在学校闲谈时最热烈的话题。

因为非常喜欢这出戏剧,一直到如今,转眼过了数十年,年逾不惑的我,还是常常哼唱着当年「射雕英雄传」的主题曲。

那是连回想起来都会让人微笑的美好时光,在课业繁忙之余,打开电视,就一头栽进金庸的江湖世界里

看过电视剧之后,因为想对原著有更深的了解,我也会到图书馆借《射雕英雄传》回家品味。读过小说后,才知道《射雕》是金庸第一部长篇著作,在《射雕》之后,还有精彩绝伦的《神雕》、《倚天》等射雕的「续篇」。

然而,即使我后来读过金庸所有的作品,仍然忘不掉第一次看《射雕》的悸动。在我心中,《射雕英雄传》始终代表着「金庸小说」,郭靖黄蓉也一直都是金庸笔下侠士侠女的表征。

因此在写作这系列逐回版本比较的文章时,第一部我就打算回评射雕版本。我相信一定有许多金庸读者跟我一样喜欢这部小说,也相信他们对于射雕版本的来龙去脉有着深切的好奇与关心。

从版本变革中认识金庸小说,是金庸小说读者的独门享受,世上只怕没有其他的作家愿意花这么多的心血修改自己的成名作品。《射雕》也曾经金庸大刀阔斧的两次改版,尤其是份量颇重的秦南琴,竟在一版改为二版时,与穆念慈并为一人而消失,这样的改写手法绝对是其他部金庸小说所未见。

此外,二版改为新三版时,金庸突然加进巧思,让黄药师与梅超风谱出了一场暧昧的师生恋,这段改写当年在报章杂志披露时,所占的版面仿佛是一桩惊人的社会事件。而新的情节公开后,读者们或是赞赏,或是攻击,其声势之浩大,确实也属文学史上之一奇。

这些精彩的改版桥段,我都整理在本书里,希望读者们阅读后,发出更深的好奇心,或者更能进而展读原书。

原著里所蕴藏的版本妙趣,绝非我三言两语所能介绍的尽。而版本比较的真正乐趣,也只有在自己品味原著后,才能得其中三昧。

目录

世纪初旬金学大奖（代序）
左眼旧《射雕》，右眼新《射雕》
「当今第一位大侠」，谁人堪当？──第一回版本回较
那可不是我说的！──第一回版本回较
柯镇恶扛豹逛大街──第二回版本回较
「聪明伶俐」的郭靖──第三回版本回较
郭靖与黄蓉谈的是「姊弟恋」吗？──第四回版本回较
尹志平爱搞鬼──第五回版本回较
李萍住蒙古包住上了瘾？──第六回版本回较
郭靖是连敌人都爱的圣人吗？──第七回版本回较
郭靖竟连手无寸铁的小童都制伏不了？──第八回、第九回版本回较
黄蓉被慕容复上身──第八回、第九回版本回较
黄药师爱上了梅超风──第十回版本回较
黄蓉是个女魔头──第十一回版本回较
洪七公忘了申请「降龙十八掌」的专利权──第十二回版本回较
独家拥有黄蓉墨宝──第十三回版本回较
春风化雨的黄药师──第十四回版本回较
郭靖被剥夺了武功创作能力─第十五回版本回较
九阴真经究竟是外国书籍，还是本土著作？──第十六回版本回较
陈玄风刺青的代价 ──第十七回版本回较
欧阳锋的求亲礼品是药丸──第十八回版本回较
欧阳锋养的蛇有洁癖──第十九回、第二十回版本回较
混饭吃的丐帮帮主──第二十一回版本回较
美女黄蓉也有生理问题──第二十二回版本回较
桃花岛小公主黄蓉竟有窃盗前科──第二十三回版本回较
黄药师是读过书的南海鳄神──第二十四回、第二十五回版本回较
如烟消失的秦南琴──第二十六回版本回较
看癞蛤蟆跟小青蛙大战──第二十七回版本回较
裘千仞跟自己的双掌过不去──第二十八回版本回较
黄蓉唱赵敏年代的流行歌曲──第二十九回版本回较
郭靖看几眼就学会了一阳指──第三十回版本回较
一阳指与先天功的一团迷糊帐──第三十一回版本回较
杨康为一夜情向秦南琴负责──第三十二回版本回较
江南五怪血案大推理──第三十三回、第三十四回版本回较
欧阳锋一听到裘千仞就害怕──第三十五回版本回较
穆念慈为杨康上演「殉情记」──第三十六回版本回较
欧阳锋竟能当三天「急冻人」──第三十七回版本回较
金庸老师导读《元史》──第三十八回版本回较
郭靖改名「郭格拉底」──第三十九回版本回较
郭靖由襄阳跳槽到青州──第四十回版本回较
小婴儿杨过已在为《神雕侠侣》打书──第四十回版本回较
最美好的时光

 

序

　　金庸小说在中国文学史上，毫无疑问可以稳占一席位。介绍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的教科书，在讨论小说的章节时也不能叫金庸武侠小说缺席。金庸在二十世纪中文小说的成就，可以跟李白、杜甫在有唐一代诗坛的地位比拟。前人或扬李抑杜、或右杜左李，谁是第一还可以辩论，但没有人敢说李白、杜甫不是第一流，若以赛马赌博比方，李杜一注「连赢位」必胜无疑。
金庸小说当然不可能十全十美，但是毫无疑问是中国传统章回小说的一大结穴。其厕身于二十世纪小说丛中，是否第一名还可以辩论，却肯定是第一流水平的作品。
文学批评家陈世骧先生推许金庸为「今世犹只见此一人」，那是以含蓄雅驯的措词将竞赛第一名的金牌颁给金庸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，我发表第二部评论金庸小说的专著时，就指出陈先生研究金庸小说可得天下第一，又半开玩笑的自称天下第二。那时我想，如果有谁自称「金学研究天下无敌」，我便可以搭讪说：「且不忙找已故的陈先生挑战，先过了潘国森的一关再说。」
后来为免那些沉迷在逻辑诡辩的人缠夹不清，便补充为「金庸小说研究二十世纪天下第二」，设了时限就不怕谁来囉嗦了。「金庸小说研究」的排名无法凭决斗定高下，读者可以不同意，更可以自定名单和排名。
学术研究应该越演越精，后人的见解不一定胜过前人，但是研究方法经常是后来居上。踏入二十一世纪之后，金庸推出他小说集的新修第三版，虽然处理了二版的部份漏洞，亦制造了许多新问题。于是我也就没有从金庸小说研究全退下来，偶然也要月旦一二。既然如此，为了加强潘国森在「金庸小说研究」领域的地位，倒不如改行品评其他论者的成绩。
二十世纪已过，二十一世纪又没有这么长命可以看完，只能见一步、行一步。就以一旬年（即英语的decade）为限，二零零一至二零一零年是廿一世纪的第一旬，就如此断代吧。这个奖可以名为「廿一世纪金庸小说研究初旬大奖」，以后就次旬、三旬，至于九旬、末旬即可。暂设金、银、铜大奖及优异奖，一不限名额，二不设奖品。即如先前点二十世纪的一、二名，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。诸君如不赞同，就当此举如《天龙八部》散场时，慕容复封官赐赏那样便是。说说而已，不喜欢的话，不必当真。
金奖颁予「王二指」王怡仁医师的《金庸版本的奇妙世界》。王大夫用工余时间，比较三版金庸小说，写成网志。此番研究初二三版的演变已暂告一段落，刚涵盖金庸的六大部，即《射雕三部曲》、《天龙八部》、《笑傲江湖》和《鹿鼎记》。用上当代文献研究的标准方法，即逐字对比的「普查法」。为后来的研究者铺下康庄大道，亦平息了许多因为没有看过旧版而产生的无谓纷争。银铜奖则以「无其人则缺」的原则暂且悬空，优异奖是陈志明《金庸笔下的文史典故》及其续篇。这个无奖品的「潘颁大奖」完全是开放式，可以随时修正补充。
在「金庸学」（金庸本人比较倾向平实一点说「金庸小说研究」）的领域里面，陈世骧先生属于「第一版」，因为他在七十年代逝世时，《鹿鼎记》在报上的连载还未刊完。潘国森属于「第二版」，「第一版」没有机会全读一遍，第三版却没有兴趣全读一遍。许多小读者则属于「第三版」而从未见过一、二版。王大夫却横跨三版，独领风骚。看来这个「廿一世纪初旬金奖」似乎还未够表彰他的研究成果，不过为免让王大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，就暂时屈就一下，倒不是潘国森吝啬。
希望王大夫现阶段的全部研究早日与读者见面，届时大家可以讨论应该颁个甚么奖给他。
是为序。
 潘国森